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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读懂中国》系列采访——赵仁杰

     得见赵老之时我才堪堪想起一个旧梦,那时沿着月光攀向山巅的一条小路,我独自登上山顶,一位老者背手伫立在远山透过的熹微晨光之中,俯瞰脚下的烟云竹海,一派浑然天成。我慢慢向那老者走去,“赵老?”我试着轻轻在他耳边唤了声……朴素的面容,如三月和煦的春光,和大多学者一样,赵老慈祥和蔼,精神矍铄。赵老接过老伴谭夫人递来的一块小方板;带着些许疑惑,我望向赵老——一双透露着故事的眼睛,是故日峥嵘,也是竹影斑驳。“这是一块竹板,”赵老笑着解释,“我这一生与它交情匪浅。”言罢,赵老的目光飘向窗外,缓缓地讲起了过去,阳光落在我们身上,思绪慢慢拉长……

        赵老的一生,是竹的一生。秋凋其叶,春竹成海。

        一梦横江,回到那个一穷二白的时候。毕业,赵老投身于以竹代木的科研中,听着赵老的讲述,我追随他置身于那时恶劣艰苦的研究环境中。常言由奢入俭难,曾经沧海却放弃了城市生活转而投身乡村的大学生,如若是我,也能义无反顾吗?阔别了舞榭歌台、二十四桥,落得个“云寒雾凉风纠缠”的境地……赵老微笑着,稍稍停顿,望着手中的竹板。我在瞬间明悟,又想到郑板桥:咬定青山不放松。是的,竹不会在意自身的立根之处,不论沃土还是岩缝,都不妨碍它把根系深深扎入地下。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,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。和竹相处,就如与君子相交,赵老也如竹一般,练就了一身千磨万击还坚劲的气魄。赵老说,他的愿望很简单,那时来到竹林遍地的横江,像是见到遍野的金矿无人开采一样,如果能将它们利用起来,乡亲们能有更多的收入,过上更加富足的生活。后来自己萌发了“以竹代木”想法,转眼产业就已成型了啊……赵老慢慢起身,向窗外望去。

        恍惚间,我又回到那黎明时分,伴在那老者一侧,伫立在山巅。“一路上没有灯火,看得见路吗?”老者远望那初起的一线朝阳,开口道。我对老者点点头,一丝秋意,吹过他的单衣,落下几片竹叶。老者含笑转过头来,朝阳乍出。“踩着前人的脚印,自然有方向。”

        谭夫人扶着赵老缓缓坐下,赵老患有血癌,不能久站以致劳累。一旁的同学向赵老询问着病情,我默默看着眼前抖擞矍铄的老人,仿佛见到了山间一棵饱经风霜仍傲然挺拔的君子竹。

        赵老沉吟了一会儿,这是他与竹为伴,为人民奉献一生落下的病根。没有过多的和我们讲述病情,赵老慢慢地带我们走进他这献身于竹的一生,像一棵竹敛收起经年的裂纹与沧桑,只露其不改之节,苍劲之躯。

       1991年,赵老与两位教授与在洪江市某厂进行了连续3个月的科技攻坚,取得了“竹帘胶合板”、“复塑竹帘胶合板”等3项通过省级鉴定的科研成果,并成功投产。在短短的3年内,造厂470家左右,年产值96.9亿元,形成了一个新的产业。

      2003年,赵老经国家民政部批准成立了中国模板协会竹胶合板专业委员会,出任模板协会副理事长和专业委员会理事长。在赵老倡导下,深入企业调研,了解情况,负责解决技术难题,编发协会报刊,召开行业年会等多项工作。与此同时,赵老继续从事技术创新,先后研发了“径向竹篾帘复合板”、“两步法:冷—热—冷胶合工艺”等新产品、新工艺。诸如此类的新产品工艺,先后共有9项通过省级鉴定的科研成果和15项国家专利授权。其中5项成果被列为国家科技部、国家林业部的重点推广项目和星火计划项目,并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二等奖、三等奖各两项。

         而在退休之后,多年接触研究竹工业制品的后遗症显现出来,赵老患上了多发性骨髓瘤。即便如此,赵老也依旧积极参与学校老科协工作,在行业协会继续履职多年。

        赵老讲述完毕,我深感震撼如此的科学、经济贡献,赵老更是一人带领开创一个产业大丈夫当如此。而在退休患病后,赵老仍然坚持着他的奉献。一棵韧竹,苍劲坚挺,便是赵老的一生。

        结束了采访,我将赵老送至门外,三月春光透过叶间交错,映在赵老脸上。我想起那个旧梦:朝阳引空,俯照大地。那老者在阳光下的脸庞亲切和蔼,“那是前人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,百年了,你们会循着前人的路,一步一步走向山顶,开辟自己的山头,亦为后辈铺石寻路。”老者笑着说道,把我引至他身前,提下两行字:“君子如玉,先杰委身筑高岭。春笋丛生,竹心长存在乾坤。”

        那时阳光穿过薄薄的云海,漫山的竹林仿佛撑起了天地,如梦似幻。



人物简介:

赵仁杰,中南林业科技大学教授,博士生导师,政府特殊津贴享受者。现任中国竹产业协会常务理事、中国模板协会常务理事兼专家委员会委员,中国模板协会竹胶合板专业委员会常务副理事长,中南林业科技大学竹材工业研究所所长。曾4次获得省、部级科技进步一、二、三等奖。发表论文近50篇,出版专著2部。近年来取得了7项科研成果,6项国家专利权,其中4项被列为国家或林业部重点推广项目。2001年被评为湖南省农业科技工作先进个人。

(文:2020级国际商务  赵云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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